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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早上,我去720公民教召的集會現場,我在民視採訪車旁邊跟作家朋友兼胖子「天堂地獄」待著,他養了一隻小哈士奇,由於正好是白色,乾脆帶來一起來遊行。媒體看到我,就跑過來採訪,這個時候我認出了媒體的後面站著一位戴口罩的中年婦人,她是我曾在談話性節目裡看過的,五年前「被吞槍自殺」的軍校生蔡學良,的媽媽。



媒體離去,蔡學良的媽媽走過來,很激動地向我自我介紹,我趕緊說我知道,請她坐下。接下來台上在喊什麼大家跟著喊什麼老實說我都沒有聽到了,因為蔡媽媽從偌大的背袋裡拿出厚厚的一本資料,向我仔細說明蔡學良的自殺案件疑點。



蔡學良在軍中死亡,調查報告說是含槍自殺,但軍方十天就強制火化遺體,並且不讓蔡媽媽跟法醫說到話,蔡媽媽說,為了兒子之死,她這五年來學會了使用電腦,使用網路,更跑到美國請教槍枝專家做65步槍的實驗,並自己找法醫高大成與法醫羅秀雄協助她研究兒子的死亡資料,兩位法醫都說,從遺體照片的種種跡象顯示,蔡學良絕非自殺。



蔡學良的後腦卡了兩顆前排牙齒,顯示子彈是從嘴巴外面射擊,而非吞槍,一個想用很長的65步槍自殺的人,就算手很長,要採取這麼奇怪的姿勢也是非常不可思議。而且傷口很小,極可能不是65步槍轟擊所致(65步槍幾乎可以打爆半顆腦袋),而是45手槍所擊發的可能性極高。就連所謂的遺書,筆跡也跟蔡學良平日的筆跡頗不一樣,可遺書竟然不是由筆跡鑑定專家辨識,而是由非專業的軍法醫逕行認定便算。



在大太陽底下,蔡媽媽一頁一頁翻著資料,一邊很有條理地向我解釋,其中當然也有蔡學良悲慘的遺體照片,我很努力聽著蔡媽媽的解說,但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。我想到,這五年來,在鄉下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蔡媽媽,因為兒子之死,上天下海蒐集了這麼多專業資料,找了許多律師與法醫給她意見尋求幫忙,不知道已反覆解說過這些資料幾百幾千遍,她手中資料本裡殘酷又悲傷的照片,早已刻在她熟練翻閱的手指上。五年了,國防部一直沒有給出一個能看的「真相」,當初在她兒子死亡現場有十五個官兵,沒有一個在私下時跟她說究竟當時發生了什麼事。一切,全賴蔡媽媽靠自己的力量獨自拼圖。



五年了,媽媽的愛,沒有極限。



蔡媽媽說,在今天以前她就很想找我,但不知道怎麼找起,今天遊行的人那麼多,也不知道可以如何遇到我,但她一到集會現場,一眼就找到了我,也毫無困難地走過來跟我說話,她說,應該是她兒子……然後就哽咽不說話了。我直覺地接著說:「說不定是妳兒子牽妳的手,帶妳走過來的。」然後蔡媽媽就哭了。我好像脫口說出了不該說的話。



我拍了幾張資料上的照片,問了幾個很不專業的問題,唯一重要的問題就是,我能夠幫上什麼忙。



蔡媽媽說,希望我可以幫助蔡學良的案子重啟調查。



我其實是一個很普通的人,我的正義感大概是社會平均值而已,並沒有特別高或特別熱烈,我為社會議題上街頭抗議的次數也比大家想像的要少,上一次好像是幾年前的「反波波醫生」吧。我知道我偶爾對一些事情發表意見或採取行動,讓大家對我有期待,可是我真的不是一個夠資格的正義使者,加上我不管藍綠一律拒絕替所有的政治人物的選舉站台、不管藍綠一律婉拒跟所有政治人物對談,所以其實我也不認識什麼政治人物,我的力量很純粹就來自網路上的大家。(說真的大家不要把我當成正義使者,我會認真逃走的!)



洪仲秋這個案子才發生幾天,關鍵的80分鐘綠影畫面照樣可以在全民關注下厚顏無恥地消失(注意,不是離奇地消失,而是厚顏無恥地消失),蔡學良的案子已經發生了五年,我想任何可以被湮滅的證據也不可能存在了,我想獨獨我的力量並不足以幫助蔡學良的案子重啟調查。但,我可以協助這個案子在網路上取得更高的能見度,更重要的是------



「蔡媽媽,如果有可能的話,我看看能不能透過臉書,找到當年知道實情的那十五個官兵中的任何人,如果他們之間有人願意跟妳說發生了什麼事,妳一定要保護他。」我這樣說。



「如果有人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我一定會原諒他。」蔡媽媽流淚。



蔡媽媽只想知道真相。



沒有真相,怎麼會有原諒?



在此時此刻我就不說軍紀了,也不說正義了,當年那十五個知曉蔡學良之死真相的人,不管是官,還是兵,你們都跟蔡學良一起打過飯、出過操、疊過棉被吧,你們如果有機會看到這篇臉書文章,能不能請你們鼓起勇氣,單純地告訴一個媽媽,當年蔡學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



拜託大家幫轉文章了。





以上轉自九把刀部落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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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 Blogger 於 7/21/2013 04:17:00 上午 張貼在 胡愛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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